【權引】長夜有依

*引玉中心向

*人物屬於墨香 ooc屬於我

*可能不太有戀愛味道


  「師兄。」聽見熟悉的呼喚,引玉抬起頭來,窗邊果真又是權一真的身影。看見對方袖口發皺、髮絲紛亂,他便知曉自家師弟大概是又和哪位神官動過手了。揉了揉皺起的眉,儘管心底仍是無奈萬分,他還是先整理權一真的衣袖:「也半大不小,又長高了,怎麼還總是爬窗?」

 

  其實引玉也不是沒想過和這位執拗的小師弟講道理,但每每說著說著,對方仍然一臉懵懂,隔三差五又頂著一身傷回來。最後,他只好又到處賠禮道歉。儘管知道時間的流逝總會帶走許多心底的苦悶與無奈,但他對權一真,總是在洗刷過表層的無能為力後,發現深處還藏著更多不可說的疲累,日復一日,幾乎要用一年兩年的時間來傾軋。

 

  「師兄,我長高了嗎?」權一真站在窗邊比劃著自己和窗櫺的高度,試著再次翻身一躍,一不小心就磕碰到了頭。

  「不是說別爬窗了嗎?唉,碰疼了嗎?」才剛坐回玉案前,引玉又放下拿起的書卷欲站起身。但權一真比他動作還快,一晃眼就來到眼前,低著頭露出頭頂:「不疼。」也是,想想權一真現在功夫突飛猛進自是身強體壯,如今在外就算以少擋多,也很少像剛飛升時帶著一身傷痕回來,再多是衣衫不整,及頂著散亂的髮。

 

  有時,他自己也不明白為何就點了權一真上來。難道竟真是放不下?畢竟偌大的道觀裡,也就只有自己和師父待見他。

 

  「師兄。」蹲踞在窗邊的權一真掀開了窗外的竹簾,輕輕拍打窗櫺。引玉拉開了窗,對著外頭說:「怎麼這麼晚才回來?門我沒鎖,⋯⋯」尚未得到回音,只聽見木窗的吱軋聲,剛巧站在窗前的他就被翻進來的小孩撲了個滿懷。「練功。」懷中的孩童抬頭看著他,清澈的眼神沒有一絲旁地想法。還真是位癡兒。

 

  自權一真搬來和他一起住,也有一段時日了。這段日子,他可真謂親身體驗了其他師兄弟們口中諸多關於權一真的「惡狀」。權一真睡時是睡得挺好的,不打呼也不亂動,但每早起床動靜之大幾乎要掀屋倒舍,更甚的是,他又早起得很,往往睡過四更便醒。於是,引玉好幾次都在拳腳中醒轉,後來他只好在三四更之間就起身洗漱,索性當作提早起來溫習書卷,也抄寫經籍,權作是多用點功吧。他如此告訴自己。

 

  除此之外,每到中午,他就得將自己埋入菸火氣裡,多燒一桶飯,省得權一真又霸佔飯桶惹得怨聲四起。他看著狼吞虎嚥的權一真,很有耐心地教他如何握筷拿匙,叮囑對方不能讓飯菜遍灑飯桌:「慢些吃,沒人和你搶,飯菜來之不易,可別浪費了。」權一真睜著閃亮的眼眸,停下手中的動作,倒真的乖巧地順著他的握勢抓住了湯匙,引導著掌中溫熱小手,到底他還是個孩子,從來也沒人教他管他。

 

  後來,引玉也常去照看師弟們練功,偶爾也提點權一真。他發現平時不管不顧地揮動手腳的權一真,在他演示的時候,總是專注地、彷彿瞪著他看,灼灼的目光幾乎要穿透他,在練習對打的時候對方的招式甚至一點也不含糊,一拳一腳也不懂點到為止,一次又一次地重重落下,或是斜砍而來。儘管他們差距仍然存在,但每天的練習也能看出來對方進步得飛快。某些瞬間,他的心境竟是有點複雜的,儘管自己一手帶著權一真、照看著他,對方和旁人格格不入的性格,卻又讓自己對他無法完全真心誠意地疼愛。

 

  但引玉並不討厭多花份心在權一真身上,只是偶爾會有些力不從心的酸澀。

 

  「師兄,飛升是什麼?」有一日,權一真那樣問他。

  「怎麼?你想飛升?」他愣了一下,納悶著權一真的想法。

  對方搖了搖頭,回:「我聽鑒玉師兄說,師兄你將來是要飛升的人,叫我別打擾師兄清修。」

  「飛升,就是成神。要到上天庭去做官的。」引玉道。

  「師兄會離開這裡嗎?」他趴在臥榻邊若有所思。

  「如果能夠飛升的話。」那是他畢生的心願,只是想著就讓人心魂欲醉,為此,之前的努力大抵都是值得的。

  「師兄不和我一起練功了嗎?」權一真把玩著手指,打了個呵欠。他今天似乎被師父帶去外頭修練。引玉一愣,他沒想過滿心只有練功的權一真會作如此話語,他的語氣,聽上去竟有幾分失望。

  「你不是一直都一個人練功的嗎?」他問道。

  「和師兄一起練功更開心。」小小的孩童對他露出天真爛漫的笑容,那是他第一次,看見權一真露出那麼燦爛的表情,除了打架的時候,他幾乎都是頂著木然的一張臉,和一雙天真的汪汪眼眸。但如今,他卻趴在床褥上神采飛揚,是因為自己嗎?

 

  「師兄,這個給你。」他笑咪咪獻寶似地從外衣中拿出了一包東西。引玉打開一看是一白色的瓷瓶,上頭還是師父的封蓋,一看便是什麼極好的上品金丹。「我今日陪師父去採藥草,還斬殺了一頭妖獸呢⋯⋯」權一真又恢復平時的模樣,興奮地述說著他光榮的打架事蹟,但一到子時,他便又打起了呵欠:「師父說你得看著大伙練功所以沒讓你去,但是下次⋯⋯師兄⋯⋯如果你⋯⋯真的飛升⋯⋯還能陪我練功殺妖獸嗎⋯⋯」很快地,他就沉沉睡去。

 

  引玉望著天真的睡顏,內心一熱,想著如果哪天飛升,就帶著小師弟去吧。否則留著這樣的小魔頭在道觀裡,不出一個月,道觀也該空了。畢竟,除了他之外,再沒人得以忍受這位小癡兒。他默默地替翻過身的權一真覆上了涼被。

 

  隔天,權一真又練功到亥時才回來,當他來到窗邊,才發現前些天拍破的窗紙都已糊上新的窗花,窗戶半開著,窗內還點著燭火,紅紅的光暈帶著暖意,他揚起嘴角,俐落地往內一翻,口中仍然是溫溫的那句——「師兄,我回來了。」


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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