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權引】伶仃(上)

*權一真中心向

*人物屬於墨香 ooc屬於我

*可能不太有戀愛味道



  經歷一場混亂後,奇英殿下在自己的寢殿中醒轉,他睜開眼睛,彷彿做了一場很長的惡夢。他夢見他的師兄對他露出從未有過猙獰的表情,那些傷人的話語他不理解也不求解——師兄究竟是怎麼了呢?


  身體還有些久臥的痠痛,身上泛紅的痕跡也還沒褪去,但自小就和打架這檔事綁在一塊,身上有些傷痕也不是什麼了不得的事。權一真坐起身來,揉了揉發痠的雙腳,便下床出了殿外。路上的神官看見他也不再親熱地打招呼,經過那次劫難後,死了那麼多武神,大家大抵心裡還籠罩著些許陰影。


  他循著熟悉的路徑來到了引玉殿門口,門口一位神官也沒有,沒有人替他通報。他索性就盤坐在殿外等,他想,有些事他不懂,他得親口問師兄才行,師兄是哭了嗎?他記不清了。當時,他的神智一直恍恍惚惚地,手腳卻彷彿長了神智,會自己行動一般。他伸手觸摸那條駭人地紅痕,從肩、鎖骨斜斜地往下,師兄,恨自己嗎?難道自己其實一直是不被喜歡的?他從來沒想過,好脾氣的師兄,也有對他疾言厲色的一天。


  畢竟,師兄一直是待他最好的人,是除了師父之外唯一待他好的人。


  他坐了很久很久,引玉都沒有出來。權一真只好又看了看左右,他注意到有幾位神官先是悄悄地瞅著他,但很快地,又轉開了眼。

  「你看,是奇英殿下。他坐在引玉殿前,是在等他師兄嗎?」

  「唉,別說,他在發生那麼大的事後一直昏睡不醒。大概是還不知道吧。」

  儘管他們壓低了聲音說話,幾句竊竊私語還是飄進了權一真的耳裡。不知道?他不知道什麼事,師兄又出了什麼事了嗎?他木然站起身來,走向那些交頭接耳的神官們,抓著某位神官的袖子,問:「你們說,我師兄他怎麼了?」權一真畢竟是武神,手勁大的,被抓住袖子的神官縱然想掙脫,還是被牢牢扣在原地,他望著權一真孩童般真摯的眼神,突然很難想像他就是在先前混亂中一次殺死好幾個武神的罪魁禍首。


  那神官結巴地回道:「引⋯⋯引玉殿下他被貶,已經不在上天庭了。奇英殿下還不知道嗎?」

  「你說什麼?」權一真放下了對方,轉身往無人的引玉殿走去,冷冷清清的樓台看起來的確很久沒人打掃了。他並沒有從正門進去,而是沿著記憶,繞到偏殿的小窗,窗戶沒關,他翻身進去,一切物品擺設都還像從前那樣。儘管他飛升後再也沒進來過,他還是記得師兄窗邊的燭台、青玉的桌案,桌案邊甚至還留著一卷又一卷的手抄書,端平整齊的字跡正是引玉的字。記憶裡的那幀風景攤開在他眼前,蒙著因時間流逝而染上的灰,他揉了揉眼睛,覺得有點發矇。


  數不清的夜晚裡,當他還是下天官的時候,常常在練功之餘盤坐在案邊看著師兄寫字。白玉纖纖的手挽起寬大的振袖,三指拖著毫筆,輕輕地在空中移動,紙上便掃過墨色筆畫。那樣的過程和打架不同,沒有令人興奮的熱勁,像是涼涼的風、泠泠的冷水,日子是被洗過的澄澈,平淡而深刻。


  除此之外,那段飛升日子的的確確仍然存在許多令人煩躁的地方,被人看不慣以至於最後總是和人動起手,好在每天傍晚師兄都會皺著眉替他療傷。但權一真才發現,在知不覺中,他的師兄就不常笑了。


  時光飛逝後的此時此地,懷念道觀生活的念頭又湧上,他覺得頭一熱,空蕩蕩的房室突然令他有些不適。是因為傷勢尚未完全痊癒嗎?眼眶微燙,一行淚就沿著臉頰滑落,他碰了碰自己帶淚的臉。以前從未有這種感受,這種感覺是什麼呢?肺腑難受的像是碎裂,和以往受傷的痛苦都不同。他忍不住放聲大叫,眼前、腦海裡都是引玉的影子。從前他不是如此的,只要練功打架,就能夠感到全身舒暢;但或許,真正讓他放心的其實是回過頭來,拉住他的手臂,替他整衣療傷的人嗎?


  權一真從來沒有經歷過這般的痛苦,即使受過幾近身死的重傷,也不如現下的萬分之一。於是,道觀裡的日子又如走馬燈般在他的腦海裡旋轉,每段日子、每個片刻,都有那抹不顯眼的身影,面如霜雪眼帶點墨,身如玉的清秀男子——他的師兄。然而現下寂然,他不知道引玉究竟去往何處,也不明白何時才等得到引玉的歸來。


  其實,自有記憶以來,權一真就一直在漂浪,直到有一天,他趴在圍牆上和一群道童們打架時遇上了一雙溫柔的眉眼。他胸口一熱,突然模糊地記起對方用輕柔的口吻對他說:「要不要來我們這裡學打架?」小小的權一真愣了一下,握著石頭的手僵在原處,直到此時才好好看著眼前這位翩翩君子,後來,他跟在引玉後頭回了道觀。


  權一真想,師兄走路的樣子真好看。

 
评论(1)
热度(21)
© 栗米燒 | Powered by LOFTER